互联网人的期权致富梦正在醒来

期权是公司调动员工积极性最有效的工具，在互联网行业快速发展的时期里，不少企业如阿里、字节、腾讯、百度等都使用了期权激励，刮起了"期权激励风"。但在监管趋严、红利殆尽的当前市场行情下，期权对打工人的吸引力正在慢慢减少。

日前，据多家媒体报道，字节跳动开启了今年期权回购，价格为每股 142 美元。在职场社区平台脉脉上，"是否要用年终奖换期权"相关话题引起广大脉友关注。不断更新的拟上市时间、外界对其估值上升空间的质疑，让不少字节跳动员工在面临年终奖兑换期权的"激励机制"时陷入两难。

01 | 是"大饼"，还是共同富裕的 flag

从过往的报道中不难看出，字节跳动以年终奖换期权的初衷，是希望将更多的激励与个人贡献挂钩。时间回溯至 2019 年，彼时字节跳动老员工和新员工分别可以以 44 美元 / 股和 60 美元 / 股的折扣价等比兑换相应数量的期权。不可否认，对照最新的回购价，股价的确是越来越值钱，那么，曾对期权行权后的可变现空间非常乐观的字节人究竟在纠结什么？

互联网平台面临着反垄断、信息安全审查等多重监管压力，境外上市渠道开始收窄，二级市场上股价大幅度跳水…… 近两年来，互联网市场的风向正在发生变化。

多重因素影响之下，打工人关于期权的态度开始分化："九万六的年终奖，目前手里无字节期权，这次换吗？换多少合适？"在脉脉上，随处可见类似的求助帖，许多被同类问题困扰的脉友，也纷纷分享着自己的真实处境，希望能寻出个门道。

一名认证为字节员工的脉脉网友对此持积极态度："换期权除了期待增值以外，对于很多人是有避税作用的。"

不过，期权并不仅仅是避税的工具，更是打工人投资的"潜力股"。一位脉友道出期权背后的本质："换不换期权不是为了年终税多税少，而是赌未来的形势发展，如果未来国内外形势恶化，TikTok 被拆分，那期权可能腰斩都不止，甚至可能上市遥遥无期。"

或许是出于对当前不乐观发展情况的考量，"劝告"的声音此起彼伏，有脉友认为："年轻人现在阶段买房结婚还是挺需要钱，如果换了的话，至少一年内没法拿到，而且目前期权挺高了，等你回购时没涨多少，还得交税等等。"

一位刚刚走完离职流程，表示自己心力交瘁的脉脉网友，也分享了自己的建议："年终奖兑换期权：慎重。如果足够低位、属于闲钱、环境部太差（比如竞对公司股价稳定）可换。"同时他也道出原因："期权变现有风险。年终奖兑换期权，离职后不会归还，违反竞业协议会作废。法律意义上讲，未上市未行权（注意，归属不等于行权）的期权是不需要花钱购买的。"

曾几何时，阿里、腾讯、小米等企业的上市，造就了一批千万、亿万富翁。大厂造富神话之下，不少职场人将买入期权作为一大投资方式。有脉友认为，去年快手的上市，让很多人都抱有新的幻想，"拿期权拿股票"一时热度无限。"但殊不知，上市翻几倍的机会实在太少了，我甚至可以确切的说，未来十年之内没有哪家公司还能有快手的运气，上市价格比期权价格高两三倍。同一时间字节期权对新入职员工就是 190，对内部员工就是 120，这之间差了 40%，这更能说明期权股票这东西有多虚。"

事实上，在没有上市的公司里，手拿期权的员工们更多是焦灼等待，甚至有脉友提前焦虑："明年蚂蚁第六年，按照目前这个趋势，我预计合同到期后，估计不会续约了，但是手里面一堆期权，如果不续约让我走，是不是可以要求公司兑现部分权益？"

是"大饼"，还是同舟共济时立下的 flag？在不同员工的眼中，手里的期权价值可能完全不同。

02 | 现金为王，期权致富梦醒了

在互联网发展高光时刻，职场人之间一度弥漫着"期权崇拜"，寄托暴富梦想。前有"阿里"上市后三个月就迎来了第一批股票解禁，继而有快手上市"拿期权拿股票"热度无限。"好希望可以有期权，朋友靠这个都要自由了，柠檬酸了。"此前，不少脉友表达了对期权的期待。

而在行业遇冷时，财务自由的性感理想，抵不过风险分摊的理性决策。对于各个大厂的普通员工来说，日复一日的个人贡献是否要与未来的期许进行兑换，更多还是得从整个行业发展前景的评估出发。

纵观互联网行业来看，近两年，监管趋严有目共睹，红利缩减，甚至曾经稳如泰山的大厂，裁员降薪消息频出。与此同时，二级市场上多个中概股股价跳水，面临重新估值，更有期权"潜水"的新锐公司不一而足，再加上上市难度不断被拉高，使得职场人对风险的恐惧，早已掩盖了对收益的乐观。不少脉友也基于当下行业发展状况和经济形势，明确表示现金"更香"。

与此同时，"现金为王"也正成为脉脉上 offer 求助贴下最常出现的观点。如一位脉友所言："互联网野蛮增长的时代已经过去了，无论是股权还是期权都不可能再复制一翻十的场景。"打工人对于期权一夜暴富的想法正在逐渐祛魅。

事实上，不仅是期权的激励效应消退，年终奖的吸引力也不同以往。脉脉发布的《乘势而上・人才流动与迁徙 2022》报告显示，面对合适的工作新机会，超过六成的职场人愿意放弃年终奖跳槽。伴随着期权难以变现，年终奖延迟到账，职场人越来越难以把握企业提供的长期价值，而现金即刻"落袋为安"则能为他们带来更加确定的满足。

整体来看，昔日对财富快速增值的憧憬，逐渐被资产理性规划所取代。在脉脉上，互联网职场人相互建议着期权作为一项资产投资的比例，占家庭总资产的多少才合理。被迫清醒的打工人在两年内密集地看到了太多紧缩与现实的碰撞，回归理性，选择踏实和稳定，不寄希望于朝夕暴富的幻境，或许是更为明智的选择。